江临愣住:“……什么?”程安激动地拿过那小册,细细看着说:“你还不知道吗?我常年研究瑞鹤仙人的作品,对其画法和笔势再熟悉不过,你手里的这张小像,绝对是瑞鹤仙人的真迹!”江临喉结一滚。一时不知自己是该震惊原主的这一身份,还是该惋惜,家里那些瑞鹤仙人价值连城的真迹,都被他随意插在了花瓶里。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何处问前身96何处问前身江临当真有些无语。要是早知道原主有这样的能耐,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倒腾什么《学霸笔记》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原主留着自己的字画应还有很多纪念意义,自己也不能随便就把人家的东西给卖了。只是那么好的东西,他从前却没发现,实在是有些可惜。程安还在激动地问着江临:“江少卿,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幅作品的?这看起来像是瑞鹤仙人随手绘就的草稿,应不会对外售卖才是?难道你认识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江临瞎胡掰扯道:“我不认识他呀,这幅小像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送给我的,我都不知道这是瑞鹤仙人画的。”白玉堂不大相信地看着他:“可你跟这画上的人长得也太像了。”江临闻言心头一颤,不过还是说:“没有吧,这只是个巧合而已,如果你换上我这身衣裳,你也像这画上的人。”“不,五爷我要比这画里的人还要好看上百倍。”眼见白玉堂已经被自己糊弄了过去,江临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依然惦记两个《临江仙》里的事情,打算回头找他的师父来“算算”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略喝醉了些的几个人也没太在意《临江仙》的事情了,很快投入了下一轮的飞花令中。玩得累了就坐在一起聊天论诗,苏轼年纪虽小,却叭叭地给人讲了许多故事,还提到了他祖父会以米易谷,用囤积出来的粮食了救济遇上灾荒的人们。江临在一旁听着,佩服着苏家老爷子的智慧。而宴席中最让江临觉得有趣的人是王安石。历史上都说这人不拘小节、不爱干净,也不会跟人相处,但江临却很新鲜地发现,对方在喝醉酒之后也依然秉持着“懒惰”的作风。只见王安石酡红着脸,一个人独自坐在溪水边儿上,盯着水里时不时游过的小鱼,觉得口干就直接从溪里掬起了一捧水喝,也不肯去拿半步以外的茶杯。江临忍不住拱了拱身边的白玉堂,叫人一起去看醉了酒的王安石喝水。他们身旁的苏洵也注意到了王安石的行为,忍不住道:“看来这位王公子是真的不拘小节。”江临听他把重音放在了“真的”二字上,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还有假的‘不拘小节’?”苏洵沉吟片刻,道:“我刚入京时,曾听人提起过王公子的故事。之前春闱刚过的时候,官家曾邀请了一众进士一同赴宴,但要求才子们自己钓鱼吃。开饭前,官家特意为他们准备了鱼饵,但那王安石竟直接就着盘子将饵料吃了个干净。在下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太过,未免带了些虚伪之意。不过如今看来,他应该是真的无所顾忌才是。”江临有些明白了。对于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来说,自然不会对王安石身上的标签有所怀疑,但在当下,王安石奇怪的行为习惯就像在立什么特立独行的人设一般,像苏洵这样注重仪态的君子肯定会有些看不惯他。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或许会误食一个鱼饵,但怎么可能会把一整盘的鱼饵都吃干净呢?也难怪苏洵会觉得王安石虚伪。江临甚至还记得,在历史上,苏洵似乎一直就对王安石抱有偏见,甚至还写了一篇非常有名的《辨奸论》来骂对方,说王安石是“衣臣虏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的伪君子。大约在苏洵的眼里,王安石的打扮就是宋朝版的杀马特吧。不过,江临的存在扰乱了这个世界里的剧情线,所以原本应该在官场上结识的苏王早早地在这个聚会里遇上了,而苏洵对王安石的印象也没差到会彼此作对的程度。江临稍稍有些欣慰,虽然他对王安石后来发动的变法不尽然同意,却也佩服这人是个能成事儿的,总是少受些磋磨得好。不过,随后江临又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节点恰在范仲淹提出庆历新政以前。他做了帮助大宋强兵的实事儿,是不是就是为了下一年的新政策做准备呢?江临毕竟也不擅长政治方面的事情,只想着,如果能把王安石跟引荐到范仲淹面前,或许会对庆历时期的改革有所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