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绿本来看向窗外的滚滚车流,闻言,转头看向他。她不言不语,冰冷的视线很有压迫力。还带着因为他之前的监视而产生的,对他接近她生活圈而产生的本能抗拒。许宿野面容平淡,强自镇定地说着站不住脚的理由,“公司计划在祁大开一场招聘会。”“这种事需要你亲自去吗?”果然,时绿并没有那么好骗。“我不会干扰你,你来不来都可以。我只是,想回祁大看看。”这时候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十秒,许宿野说完看了眼时绿,然后转回头,轻轻踩下油门。“几点结束?”时绿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再次转向窗外。透过黑色的车贴往外看,路边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应该五点半左右,在你上完课之后。”许宿野手里有她的课表,知道她那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四点结束。“我自己回家?”“我接你。”“那就等你办完事情再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这就是不会去找他的意思。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许宿野心里还是难免觉得遗憾。他深吸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尖微微泛白。-晚上,事后,没开灯的卧室。待呼吸平复,时绿毫不留恋地推开许宿野的胸膛,转身欲下床。“等下再去洗澡吧。”他半撑起身子看向她。他想跟时绿多抱一会,尤其是在这么亲密的事情结束之后。可她总是很快就去洗澡,然后做自己的事情,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亲密完就变得疏远的感觉,许宿野并不喜欢。时绿光脚踩在冷硬的地砖上,声音比平时显得沙哑,“我不想。”她低头寻找拖鞋。许宿野抿了抿唇,然后问:“要开灯吗?”“不用。”时绿走进浴室,浴室的灯很快亮起,磨砂玻璃门透出暖黄的光,伴着模糊的水声。许宿野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五分钟后,他起身去了在卧室外面的另外一间浴室。温热的水流洒下,许宿野背上那些,被指甲抓出的鲜红挠痕泛起刺痒,不太舒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在意。不喜欢跟他那么亲密,这并不是时绿的错。他想。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他的想法在时绿眼里,或许完全是没必要的。也或许,是他的要求越来越多了。许宿野察觉到,时绿刚接受他,还没几天,他就已经渐渐没办法控制住满腔爱意,开始得寸进尺地奢望,时绿能够回以他同等的爱。但这并不现实,他跟时绿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平等。如果他继续放纵自己有这样的妄想,只会让他们重蹈四年前的覆辙。他应该克制。时绿不用给他那么多,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爱就已经足够。-许宿野洗完澡回去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床头灯亮着。时绿已经吹干头发,坐在床头看手机。听到他进来,她抬眸看了一眼,就继续看向手机屏幕。许宿野帮她洗干净内衣,晾在阳台上,然后才关门,上床。他跟她一样靠坐在床头,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却几乎不会有肢体触碰。这是他观察得出的,刚好不会引起时绿排斥的临界线。等时绿回复完消息的间隙,许宿野低声开口:“我妈过几天可能要过来。清明节快到了。”时绿的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掀起眼睫,看向他:“哪天?”“应该是这周末。”“嗯。”“我们的事,可以告诉她吗?”时绿轻缓地眨了眨眼,平静地说:“你先回对面住吧。”许宿野陷入沉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连家人都不想说。她还是想离开他吗?他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全部咽下,只是顺从地回答:“嗯。”许母是在清明节前一天过来的,许宿野忙不开,让助理去机场接她过来。在此之前,时绿已经让许宿野暂时搬出了自己的住处。晚上,许宿野习惯性地想打开对面的门,许母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站在时绿家门口,奇怪地说道:“小野,你站那儿干什么呢?”许宿野这才想起来,他这几天要暂时住在自己家。时绿拒绝公开所带来的负面情绪,这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酸酸涩涩的钝痛,经过几天的藏匿,杀伤力倍数增长,瞬间就蔓延至全身。让他胸口像是被沉重的东西压着,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