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没有丝毫闪躲,只是像是安抚她一般,用手轻轻抚住她的后颈,任由她越咬越深越咬越重,继续施力将她体内的那一道刁钻的魔气拔除。她不喜欢你这张脸,那你便换……当魔气被拔除的一刹那,池音疼得几乎要生生咬下应华颈上的整块肉。不过与此同时,她的神智也在逐渐清醒。池音带着一丝迷茫的困惑缓过神来,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急忙松开咬着应华脖颈的嘴。应华作为天帝鲜血中并没有那种胶着刺鼻的血腥味,反而有一股很好闻的淡香,只是他颈上的伤口和肩上的大片血迹实在触目惊心。这让池音感到愧疚,她不是不识好歹得人,她知道应华方才的举动是为了替她驱除魔气。正如在遇到魔族少君时,她还是会尽力配合应华一样。对池音而言,前尘往事就只是前尘往事,她现在对应华无爱亦无恨,若是平时遇到,为了避免多生纠葛,她大概会绕着这位天帝走,但若是真遇到事,该合作便合作,该感谢的时候也当诚心道谢。“谢谢你帮我。”由于神魂的损伤,池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她从随身的玉简中取出一个白瓷的小瓶,有些吃力地递给应华,“伤了你着实是对不住,这是我族素玄大人配制的伤药,非常有效,你先用一些吧。”应华沉默地接过小瓷瓶握在手中,许是因为池音的伤势实在太重,瓶体上竟然没有留下丝毫她握过的体温。意识到这一点后,应华的目光不由地看向了她苍白微颤的指尖。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细碎的小雪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池音见应华握着那细白的瓷瓶,既不用里面的伤药,也不说别的,就只是静静地敛眸望着她的手。一时之间,尴尬不已。“若是天帝没有别的事,不妨自便……”池音硬着头皮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沉默。应华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恍过神来,收回自己的目光,压着自己心里的那一丝涟漪,声音中带着些许柔和地说道:“你现在神魂损伤严重,我……先替你修复神魂。”说话间应华已引出一道牵着神魂的神力。池音见状立刻制止道:“不可!”应华手上一滞,淡淡地望着她,脸上竟有些似有似无的无措。类似的话,他在百年前就听过了,那时他想用自己的神魂修复她神魂上的裂纹,她却道“我与天帝情不至此”。后来多少次,他想起那一幕,不愿承认自己心里的那一点受伤,便用“自己堂堂天帝,做事何须非要这小月鸟同意,他想救谁便就谁”的借口解释自己的恼怒。可惜这样的念头藏在心里,骗得过自己,却骗不过天池畔的那能感应自己心念的神女。“你多想在她的神魂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啊,只可惜啊,你心里清楚的很,她那样的性子,不愿意的事,你若是逼她,她能与你争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就是个对你无情的她,你也捞不到。”神女带着讥诮的话语,言犹在耳。他举着控制着神力的手,一时间竟然没了平素的决断。池音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气氛变得更为诡异了。只好放软了口气解释道:“你已经帮了我一次了,我也不好一直接受你的好意,况且这神魂还是太贵重了一些。那个……我身上带了素玄大人为我调制的修复神魂的丹药,实在不敢再劳烦天帝大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说的是真的,池音还拿出了之前素玄大人叫小谷带给她的丹药,倒出两粒吞了下去。她身上的不适感立刻减少了一些,原本因为神魂损伤而一直在消散难以成聚的灵力也稍稍稳定了一点。但应华的面色却徒然暗了几分,那句“实在不敢再劳烦天帝大人”又扎到了他倨傲的逆鳞,与他而言那两句带着柔意的话已是他十成十的示软,可偏偏这小月鸟就是不肯领他的情。一股夹杂着懊恼自己自作多情的恨意又被煽动了起来。只是这百年来这样的情绪已在他心中辗转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竭力让自己忍住,这毕竟是这百年来他们第一次相见,头一回单独共处一室……“也不知阿渊他怎么样了?”就在他竭力压制心火之时,她低到不能更低的一句喃喃自语的话,如一瓢滚烫的火油浇在了他拼命上蹿的怒火之上。脑中轰然一片,伴随着雕花拔步床架的嘎吱作响,回过神时,她的手已被他高高攥起。捏着她手腕的手指紧到骨节泛白,他压着她,声音几近咬牙切齿:“什么阿渊,他算什么!”他早已看不惯她与那只凤凰亲近,没有见面时,他还能忍住自己的那些疯狂的念头。但从见面开始,若非他还记得自己天帝的职责,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