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匆将那把剑紧握在手中,感受着它温润的脉络,再听到这“天师”的称呼,不由开心笑道:“好。”
“哈哈哈哈哈,好,杀,的确该杀,早就该杀!”
一时之间,寂静如死水。
他们说这话倒是无所谓,可现在诡异的是,说这话的,是那即将被杀掉的狼妖本人。他双目血红,一下一下的拍着手,癫狂痴笑,显得可怖又可怜。
大家面面相觑。段匆犹豫许久,最后终于还是坚定的从袖袋中掏出那面尘缘镜:“在处死他之前,大家是否好奇,这狼妖所要救的是何人呢?”
逍遥派最得意的弟子孟宥,做了一件最得意的事。
那天正好是十五,月如银盘,皎洁万里。
杨开泰吃力的拎着一个篮子,蹒跚着脚步,像以往几十年一样,来到那片坟地里。
他将篮子中洗的很干净的贡果一颗颗拿出来,摆在坟头,又点燃香烛,拿一根小木棍细细的拨弄着纸钱,好让它们燃烧的更充分一些。
一阵风吹来,好像有明灭的灰烬飘进了杨开泰的眼中,只见那张沧桑衰老的脸上,有浑浊的泪水滚滚落下。
“老伯,你哭什么?”
杨开泰揉揉眼睛,转过头,看到问话的是个年轻人,许是月光太亮,衬的这年轻人身上的白衣如雪,仿佛是个天上来的神仙。杨开泰仔细一看,这神仙般的人怀中还抱着一把锐气十足的长剑。
“老伯,这大半夜的,你为谁而哭呢?”
这年轻人看到了杨开泰面前的坟墓,转而又问道。
“我的妻儿。”杨开泰回过神来,低声的说道。
多少年了,二十,三十……六十,已经六十年了。
他已经老了,满脸沟壑,脊背佝偻。
“可是他们,却还是那么年轻,和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他抹去又滚落下来的泪水:“我想他们了。”
年轻人吃了一惊,不免问道:“老伯,他们是因何事去世的呢?”
杨开泰的眼神变得惆怅,回忆起了很久前的往事。那时他还很年轻,一身力气,每天天不亮就动身去庄稼地里忙活,到了晚上,再趁着月色、哼着小曲,筋疲力尽、却也十分充实与满足的回家。
那年三伏,天气很热,蝉鸣阵阵,在地里忙活了一整天,杨开泰浑身裹满了黏腻的汗水,不得劲极了。
这时,他正好路过那条波光粼粼的溪流。
扭头看看,见周围无人,杨开泰脱去褂子,光着身子跳到里面,痛痛快快的游了两个来回。然后趴到岸边,正要捡起自己的衣服来穿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