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不想,齐冥曜也步上他母亲的后尘。
齐冥曜沉默了许久,耳边只剩下雨声,像是一下又一下地,砸落在他的心髒上。
“调头回去吧。”似是无奈地叹息,对于自己不受控制的低头。
都怪这雨让他心软,他这麽想。
林静只好在前面的红绿灯处调头。时隔很久,雨刷才在玻璃窗上堪堪刷过一次,细密的雨点再次落在前车挡风玻璃上,还未遮挡视线。
其实郁娇不一定会还等在原地,齐冥曜在心里对自己说。
毕竟她是聪明的,为了个男人,折磨自己的身体,她不会做这样的事。她也不需要做这样的事,就有大把的男人愿意为她回头。
可在朦胧的雨雾间,齐冥曜还是看到了她的身影。
纤细的,单薄的,惯会惹人心疼的。
齐冥曜坐在车后座,不再看去,双目微阖。
可都已经回头,他怎麽还奢望此时能硬得起心来。
郁娇站在雨中,空虚的身体已经完全冷却。
但她没有抱住自己,也没有找个遮雨的屋檐,就这麽任由小雨沾湿她的秀发和衣物。
她一直站在原地,却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齐冥曜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比她容易,这其中权衡过多少次利益,放弃过多少真心。她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连好的选择都算不上。
而她连他唯一要的真心,都不敢付出,这是怯懦者的咎由自取。
重山的落败,是有理由不得不找他,还是终于有理由不得不找他。
郁娇说不清是哪种。
前者是她无能为力弱小的悲歌,后者是她快要失去自我掌控权的前奏。
无论哪种,都让她察觉危险,只敢不停地一遍又一遍,为自己敲响警钟。
还置身在雨中,不是苦肉计,这是最下等的招数,她不允许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
是这连绵不断的雨,她一直走不出去。
明明是毛毛细雨,她却像快要被雨水打碎。
直到——
一把伞的阴影垂落在她身上。
伞下,是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温雅贵重,高不可攀。
大半的伞面遮向她这边,也在她面前挡住他亏空了灵魂的躯壳。只是,齐冥曜的后背被逐渐淋湿,他也没空理会。
“下雨了,我没带伞。”郁娇擡起头来,对他笑得很勉强。
“别演了,郁小姐。”齐冥曜口吻冷淡。
她只要一个电话,有的是人分分钟就把各式豪车停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地邀她上车。
“但是你来了。”郁娇轻声说。
雨线像是细细密密的丝线,缠绕在她的情绪上,勒得她难以喘气,又想要落泪。
伞面隔绝开外界的世界,伞下只余他们两个人。
没有说话,安静地对视着。
齐冥曜垂下眸子,一声微不可察地叹息,他知道他又一次败下阵来。
“下雨了,进家坐坐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