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顿了顿,“我就不能不修么。”
“这话让掌门听了多寒心,可别再说了。”
明漪许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道:“这几年,你们不来看我,也不来看禁洞里的妖。你们说禁洞里的妖很重要,却一点都不关心她,她的血都把这片地染红了,你们也不进去看看她死没死。”
吴砭心里一紧,看了看禁洞,想到里面那个人,吞了吞唾沫。
“你们以前也说过我很重要,还不是想扔就扔,想捡就捡,和对待一个冷冰冰的物什没任何区别。想不起我的日子里,连我怎么过活都不关心,如今却突然变了脸,叫我回去重新坐上高位。”明漪轻轻一笑,“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吴砭一听,便知以前那套再也糊弄不了明漪了,但他也不愿就这么看着她继续在此处受苦,就算霄峡身边不是绝好的去处,可也比这般畜生样的生活好太多。
“漪儿,有些事你既已看破,咱们就摆明白说说。掌门他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但他从来都没有存什么坏心思,他只想光耀门宗罢了。你变成这样,是他无情,可你之前也的确做错了事情。况且掌门养你教你这么多年,对你是有恩的,要不是他,你早就在乱世中死了。他也不过是想扶持一个人好好地接过玉虚,哪怕他就是想利用你,你也该还他这份恩情,是不是?”
明漪红了眼睛,“我会还的。”
“所以你答应回去了?”
明漪低下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倒霉,一生都在欠着别人。欠霄峡,欠玉虚,欠屠酒儿,欠青丘,她明明无意害人,却始终都在为别人偿还着欠下的债。
沉默之际,远处蓦地冲来一人,慌慌张张地朝吴砭喊道:“护法,山门下出了大事,掌门急召您回去!”
吴砭皱了眉,还不太愿意打断和明漪的谈话,回道:“什么事?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
“弟子不清楚,是要紧事,掌门把乾阳长老和李承恩长老都叫去了。”
霄峡都传唤了乾阳和李承安,看来确实是大事,玉虚这两年真是不太平。
吴砭拔出长剑,斩断了明漪脚踝上的铁锁,劝道:“漪儿,和我一同去吧,掌门若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你,一定会欣慰许多。”
明漪恍惚许久,才艰难地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光是直立站着就有点晃悠。她本不愿再离开这个地方,但吴砭刚刚那一番话出来,她又不得不去,心下凉飕飕一片。
吴砭看她妥协,自己也多少安心了,从包裹里取出大氅给明漪披上,让那弟子扶着她走去主殿。
那人见此情形,知晓形势有了些变故,忙过去扶好明漪的胳膊,恭恭敬敬道了句:“大师姐。”
明漪没搭理他。
三人走了一阵子才走到目的地,明漪的身体非常虚弱,一路走一路咳,总有种时日无多的错觉。到大门前时,吴砭还未来得及踏进去,便听门里透出了不甚清晰的几句话:
“我不明白,如果是琼华漏了消息,怎么庚子年那年他们不来,非要等到现在?”
“是谁说的重要吗?反正现在青丘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们马上就会找过来,要是只惊动妖尊还好,青丘现在可和神界联着姻,万一神界也……”
“不可能,我们玉虚虽说属于凡界,但是和仙界挂着直接关系的,神界不会为了一只狐妖出兵得罪仙界。”
“我还是想知道,青丘到底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太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