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面面相觑,一片沉寂。
魏元景缓了缓语气,目光冷厉地看着李乡南道:“李乡南,你既不想改,可李虎已经犯了事,死在了刑部的刀下,你要是想听他的,可以去刑部的刀下找他去!”
与魏元景对视,李乡南被他目光骇得说不出话,可又憋屈,不甘心自己失了威风又失了面子。
他自己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暴脾气,憋不住话,所以忍不住垂眸嘟囔争辩道:“听闻殿下在北境治军有方,携北境军将北蛮十二部击退到胡罗山后!可难道殿下说一不二,如此行事,也得人信服?!还是说,北境离京都遥远,大可以胡编乱造,给自己按个好名声?”
魏元景冷笑一声道:“兵者以强弱区之,强者为尊。北境军皆勇毅团结,北境苦寒,北蛮强悍,他们无人退缩!你们在京都享受太平日子,他们在刀剑风雪里拿命来赌,他们保卫了北境安全,你们呢?!一个京都也护不了?他们是强军,可你们又是什么?
我魏元景得他们信服,是因为我与他们共进退,靠的是生死之交与肝胆相照。你不信我,也不服我,那好,我们拿拳头来说话,你们可以一起,若你们赢了,我魏元景不会再干涉你们。”
魏元景说得有理,可李乡南也不愿认输,任由掌控。
李乡南大手一挥,站了出来道:“不用其他人,我来!”李乡南挥拳而去。
两人皆不执兵器,空手博击,李乡南肩宽臂粗,出拳有风,十分有力,可许久不训练,懈怠太多,速度太慢。
魏元景轻轻松松便扯着李乡南的一条胳膊,将其整个人按到地上。
李乡南脸着地,无法动弹,颜面尽失,气得大吼一声:“你们上啊!”
刚刚犹豫的几个人立马挥拳而上,夹击魏元景。
魏元景起身,一脚将一士兵踢倒,又反身一拳击中另一士兵的胸口,二十招内,几个士兵与李乡南皆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或大腿,挣扎着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魏元景静静地看着他们。
李乡南难堪地不敢看魏元景,半天,才硬着头皮说道:“你赢了,我们听你的。”
魏元景这才道:“好,若诸位以后还有不服者,尽可以来找我,我皆奉陪。日后,我希望诸位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禁军是不是强军,靠得是我们自己来争这个名声,京都人多事杂,巡防却日渐松懈,禁军也日渐势微,不得百姓和陛下信任。
秋猎刺杀和东华街大火的教训,我希望你们能牢牢记在心里,我们禁军不是街头市虎!是百姓的盾,百姓的伞,要为百姓做事!这百姓也包括你们的父母亲友和你们自己。
大丈夫生于天地,当有鸿鹄之志!我们应有所作为,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此生!日后我也将与诸位共进退,秋猎一战,也算与大家是生死之交,日后若遇险,也将以性命付之,诸位皆如此。
作为都尉,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此次责罚我与你们一样,罚俸半年,打三十大板。李统领,你亲自行刑,以示公正。”
李乡南“啊”了一声抬头,还沉浸在魏元景刚刚的话里,有些动容,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元景勾起一抹笑道:“我踢了你三脚,此次你可全部还给我了。”
魏元景说笑,李乡南却红了脸,羞愧地垂下眼眸。
第29章我是来这儿寻风流鬼的……
程府。
程也安披着狐皮裘衣,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只余零星几片黄叶的梧桐树,一时发愣。
林子书站在他身边,也静默无语。
“程也安!若你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可告诉我!程也安!你和柳英不一样。”
程也安细细想着魏元景的话,以及他拦马时着急担忧的神色。自己不过是在馄饨摊前问了魏元景一句,又在那场大火前不小心引发寒疾,他便把自己的心思给摸透了,不得不说,魏元景真的善察人心,工于心机。
可不知为何,程也安并不反感担忧,被他发觉异样也无妨,他是个守礼的人,他懂规矩,他不会乱说,也不会乱问。相反,程也安竟生出一丝慰藉来,魏元景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恐惧,多年寒壁,被人从外打破般,魏元景准确地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企图把自己拉到温暖的地方,这是程也安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直白用力的关心。
一直以来程也安都是个矛盾的人,不希望被人知道隐秘的自卑,可又希望有人懂他,带他逃出困境。
魏元景算是那个看透他脆弱本质的人吧。
月儿匆匆走来道:“郡主,查清了。是何生,宫中一个四品太监,跟着曲吉安行事,他多次强迫柳英。三娘说,柳英身上皆是伤痕,她畏惧宦官,这才把柳英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