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她想起白日的事情,对着作业弯唇而笑。
已经彻底不带公文来的陆怀泉,正看着她的课业,见她眉眼带笑,随口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就是高兴呀,”杨沛云一开心起来,就止不住地乱动,小腿轻晃着,“可以念书,可以认识新朋友,最最最重要的,是可以每天都跟兄长在一起学习。”
陆怀泉轻笑一声:“旁人都不愿同我一起读书,偏你另类,还觉得高兴。”
“为何?”杨沛云真切疑惑,“兄长这么厉害,讲解也细致体贴,为何别人都不愿?”
为何?
当然是因为陆怀泉向来吹毛求疵,要求严厉,与他一同学习的人要么活在他的光环之下,要么是被他毫不留情的辛辣点评弄得无地自容。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几所书院辗转,最后还是留在侯府中聘请学究单独教学。
陆怀泉没解释那么多,只是手中课业卷成一卷,轻轻敲了敲杨沛云好奇的脑壳。
“快学,今夜学不会我可不管你。”
见他不愿说,杨沛云见好就收,笑眯眯道:“兄长才不会不管我呢。”
等话出口了她才觉不妥,自己近来真是被他惯得越来越娇衿,这种话都随口而出。
但瞧陆怀泉神色平淡,她松口气的同时,又在隐隐窃喜。
第二日,惦念着与刘渝的约定,杨沛云早起了半刻钟。
到达学院时,天都才刚亮,她四处张望,没见到有人。
华阳书院对面的食馆中。
刘渝坐在二楼,隔着窗户看见书院门口站得拘谨的小身影,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确定她跟你表兄关系不好吗?”
她对面坐着的,赫然便是林琼芳。
禁足一月,她最近来得以出门,她爹知道她们母女惹了陆怀泉怒火,将她们二人狠狠斥责了一顿。
她爹甚至还以此为借口流连妾室房中,许久没见过她母亲,整日在院中哭的人从她到她娘周氏,哭的她火气越来越盛。
她不信,她不信她表兄对杨沛云真的这般重视。
林琼芳至今仍认为,那日陆怀泉发火是因为自己未经允许擅自踏入西苑。
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表兄对她态度一直冷淡如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上心呢。
她瞪了刘渝一眼:“我表兄你还不了解,你见过他和哪个姑娘关系好过吗?”
“话虽如此,”
刘渝虽然也这么觉得,陆长公子那人跟高山上的寒雪仙莲一般,虽世家王女绝大部分的京中贵女都心悦他,却都不敢,也不能轻易靠近。
但刘渝还是担心,万一是真的……
她迟疑道:“这个杨沛云这几日文章确实大有长进,没有你表兄的授权,怎么可能给她用自己的文章?”
林琼芳猜测:“她最会装乖,我姑姑若是遭她蒙骗,拿几篇表哥的文章算什么?”
她就是不肯有兄妹二人关系融洽的猜测。
磨蹭了半天,她咬牙道:“你到底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