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灵乐羞得没脸了,双手赶忙捂住眼,只剩那一处感官,格外敏锐。
指腹抚摸过唇瓣,粗糙的茧子激得她浑身酥麻,瑟缩不止。
李煊诧异,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她便已经很是滋润了。
“乐乐,原来你这么想我?”他轻勾唇,语气有小小的得意,听得范灵乐直冒火。“呸!”她捂着脸,只能外强中干地骂出这一个字。
李煊笑了,她却气急了,“你……快点……”
“就要慢点。”手指绕着边缘慢慢打旋,难耐地撩拨,“既然是太子妃给的’赏赐‘,我更是得慢慢赏用才好。”
“你……!”她气得舌头打结,还没来得及开骂,却被一根玉指侵占了所有思绪、搅动了所有欲望。
恼怒的话语在唇边偃旗息鼓,只剩一支春意绵绵的江南小调,轻吟着,从檀口中逸出。
恍若木琴上的弦,被手指拨弄着,弹奏出一支缠绵的曲调。
曲中有秋叶瑟瑟,更有春水潺潺,最后是夏季一场暴雨,冲走了冬季,那原本一团未化的雪。
今日的坤宁宫,气氛格外紧张。
宫人们都轻手轻脚、谨小慎微,生怕惹怒了宫里头那位正在气头上的皇后娘娘。
“娘娘。”丝桐给皇后揉捏着头,还是忍不住劝解,“殿下都已经在外间跪了三个时辰了,这来来往往的,宫人们都看着呢……”
“就是要叫他们看着!”皇后猛然睁眼,怒而拍桌,“让他也知道羞!让他也知道怯!”
“他不是非要立那个杀猪女为太子妃吗?那他这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臊得慌呢?啊?!”
丝桐见一向温和的皇后竟少有的大动肝火,也是闭紧了嘴,再不敢多话了。
皇后话匣子打开了,就再也收不回,她知道太子就在屏风外跪着,这里头的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这就是要说给他听。
“本宫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那姑娘我也跟她说过了,要给名分可以,要接进宫来也可以,可偏偏就是这个太子妃,她当不得!”
丝桐立在一边,浑身绷得笔直,也不敢回一句话。
“你说说,把她这样身份的人册封为太子妃,皇室颜面何在?这说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简直地胡闹……”皇后骂到后面,着实地气短了,只能抚住胸口,慢慢回气。
丝桐忙上前,替她拍拍胸口顺气儿,“娘娘,您消消气。”
李煊就这么在外间跪得笔直,将皇后的痛斥尽收耳中,本就没能休息好的他更觉头晕目眩,微微合着眼,勉力强撑。
前两日,合阳县的府衙递来消息,说是有一艘自江夏府出发、运载修建新皇陵劳役的船只在中途意外遇难,船上共计约有四百八十余名劳工丧命。此事非同小可,皇帝震怒,他这几日也是忙前忙后奔波,往各个地方府衙给遇难者家属们拨抚恤银。连着两日没睡好,到现在额头还隐隐胀痛。
有来往的宫人端着托盘从身边走过,将药碗送到里间去,他也目不斜视,宫人也并不敢多瞟他一眼。
皇后见着送了药来,赌气地挥挥手,“不吃。”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既然拗不过太子,何必又折磨了自己?”
“呵。”皇后苦笑,眉间隐现淡淡哀愁。
丝桐说得对,自己就是拗不过他,她这个儿子,本事和主意都大得很,这件事他要做,自己根本拦不住,他原来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遵从她的意见。
他今日来跪这一趟,外人看是请旨,可只她自己知道,这是直接来请罪了。
到底是没有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有些隔阂平常不显,可到了关键时候,就是会冒头,横亘在母子二人间。
譬如他对于她的看法,根本是毫不顾忌,那些恭谨和体贴,都只是做礼法上的面子罢了。
她知道,她和他的心,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呢。
抬头看了眼滴漏,时间确已不早了。做母子的,总是为母的先心软,先低头。
她无力地摆摆手,“丝桐,去叫太子退下吧。”
“是。”
丝桐走到外间,传达了皇后的旨意,见太子就要起身,连忙上前搀扶。
太子实在跪久了,一下双腿活动不开,丝桐召来两个太监,将他扶出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