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光未然就有些替江弦感到遗憾,在他看来,江弦的很多篇小说都有获得这一届茅奖的机会。
就说《米》这篇小说,论意识流写法,明显要比同样大量采用意识流、蒙太奇手法的《冬天里的春天》优秀的多。
更何况在当今文学界,《米》是公认的“东方意识流小说”轫之作。
可惜因为不是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米》甚至没有成功入围。
光未然不免有些困惑。
我们的茅盾文学奖,究竟是选最优秀的小说出来,还是“圈地自萌”?
他当然也理解,茅奖获奖名额宝贵,不能全给江弦一个人。
《米》没有入围也是读书班无奈之举。
但在最终的复审阶段,在从18部入围作品中挑选6部获奖作品的时候,江弦的入围作品《许三观卖血记》遭到巨大的排斥。
光未然仍然记得最后复审的场景。
他们这15位评审委员,针对江弦的《许三观卖血记》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茅奖的评审委员都是巴金、丁凌、冯沐这样文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谁想凭借官帽子和老资格压的其他人服气是不可能的。
《许三观卖血记》的文学质量,光未然非常清楚。
因为这篇小说是他们《人民文学》行的,并且当时给了特殊待遇:
“整本刊物只刊登一部长篇小说”。
这是《人民文学》创刊以来第一次。
这也是《人民文学》对这篇小说的认可。
但《许三观卖血记》这篇小说却在最终的复审环节,受到了一些偏左文学家的反对。
他们以小说揭示人性“卑微幽暗面”的理由,将这篇小说拒绝在茅奖的门外。
这让光未然很是不解。
这究竟是长篇小说评选?
还是左派对话语权和权威性的争夺?
难道评选不应该单纯从文学角度,而是从文化和社会民生角度来评判作品。
光未然心里不舒服,可也只能认下这个结果。
至少江弦的《芙蓉镇》拿到了这个奖项。
可有时候光未然又想,《芙蓉镇》如果和《许三观卖血记》,和《米》不是同一个作者。
那这两篇被茅奖拒之门外的小说,不就埋没了?
那这些值得捧起奖项的作家,不久寂寂无名?
除此以外,光未然对《芙蓉镇》没拿到第一的排名也不太理解。
左派的贺井之给出的理由是:小说字数太少,是所有获奖作品中字数最少的。
可是拿字数来评价小说的好坏。
这不是耍赖?
写作从来是脑力活,要真像贺井之说的,字数少的小说就不好,那以后作家们都把写作变成体力活儿好了,就比谁写的字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