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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爻感觉到腰上覆上了一层灼热,烫得她清醒了些,慌忙从秦郅怀中撤出,“将军,以后早晨练字,下午便开始招募女兵和打造适合她们用的兵器吧。”
“好。”手上温软褪去,秦郅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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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兵的告示贴了出去,一个下午便有许多女子来报名。虞爻看着这乌泱泱的人头,心下大惊:这些女子的报国之心可真强烈。
来者年龄不同,胖瘦不一,但都兴冲冲的。
看衣着,平民百姓居多,也不乏权贵家的小姐。
因此前并无招收女兵的先例,因而此次招兵,算作是试炼。秦郅也无操练女兵的经验,又是男儿身不方便,便将任务教授给了沈暄,他在不时之时提供指导就好。
女寨的姑娘,可都是经她和沈岚的手练出来的。
沈暄练兵风格和她往日欢脱的性格不同,十分严厉。因为武艺学得好不好,关乎着在战场是否能活下来。她不能掉以轻心、打马虎眼。
第一轮试炼结束后,只剩下了不到十余人,多为无处可去,想在军营讨口饭吃的穷苦女子。虞爻心里没来由的难受,又看向这里唯一身份尊贵的公主——卫颜悦,也是那日在棚中说想要从军的人。
卫颜悦长得很漂亮,柳眉大眼,从前看人时严重总带着些傲气,这一个月的打磨,眼神中更多的是刚毅。
她的变化让虞爻叹慨:这皇帝也是真舍得,让自己的女儿来投军。
那时虞夭不知,卫颜悦是大夏的长公主,卫恒甚是疼爱,但耐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便一咬牙,由着她去造作了。
卫颜悦从小便不爱红妆爱武装,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说什么都要一试,那时大家都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从未想过后来,虞爻离开书中世界的第三年,大夏出了个女将军,挂帅出征。
她名为卫颜悦。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他们反反复复招到了一定数量的女兵,大多已无亲人在世,无牵无挂,报国心不灭。虞爻为留下来的她们,打造了很多大小、轻重都适合她们的兵器。
然而这些还不够,秦郅想,必须让她们亲眼见识到战争的残酷,再决定自己要不要继续从军。
所以岁末之时,他带着她们,回击了北疆来犯之敌。
有人牺牲,却无人退缩。
她们的勇敢,受人称赞,更引来了许多女子,前来从戎。
女兵制就这样,在大夏立了下来。
而虞爻,为姑娘们打造的武器,也都应有尽有了。
她想: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温念还要回南夷,将大夏养蚕缫丝的技术带了过去,还有女兵制度。
卫恒不舍,却也只能期待重逢。
沈暄同岳辽这几日陷入怪异的情绪。她向岳辽说明白后,他不想让她离开。
秦郅每日会在虞家待很长时间,教虞爻写字,陪她画画、修兵器。
过了年关,天气逐渐回暖,冰水解冻,柳条抽枝。
可偏偏秦郅这日来的时候,又落了一场雪。身上披着的大氅扫过一地玉尘,瞥见虞爻房门开着,他抬眸。
着一身鹅黄长袄的人,侧身倚靠在窗台上,伸手去折那一束红梅,带着笑意的脸颊,掩映于花枝中,在一团红云中,分外娇俏,让这满树繁花,都失了色。
他脚步一顿,又抬步走至檐下。
白雪压红梅,一片银白中,这一树红花确实夺目。虞爻本欲折下一枝,但想了想,又收回了手。花开得好好的,她忽然就不忍心摘了。
这样想着,虞爻关了窗扇,走向书案,眼睛忽而一瞥,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一袭黑衣,身后大雪漫天。
“秦将军,”虞爻喊他,“进来吧,外头太冷了。”
闻言,秦郅迈步进了屋,走至书案旁,垂眸看见了一封书信。
他教虞爻练字,已三月有余。她的字越写越像他的。
秦郅忽然想起军营那夜他在虞爻营帐发现的那封,那时他以为,那是她的辞别信,打开后却空无一物。
“这信是写给谁的?”秦郅问。
“虞夭。”虞爻笑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