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挨打了的事,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谢家上下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好在谢家的奴才们规矩大,除了几个年纪小的小丫鬟在谢明然往东院去的路上偷偷瞄了他两眼之外,其余的还是该干嘛干嘛,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什么都不知道。“爹,出什么事了。”谢明然进了东院正屋之后,老老实实跪下给他爹磕头请安后,才起身站在下边张嘴问,自己到底因为什么挨得一巴掌。谢老爷懒得再给儿子重复一遍,只让伺候再一旁的管事把外边的事粗略说明白了。谢明然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清楚这里边的道道有多深,昨天他在陈景面前刚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问题,今天就出了这事,这也太寸了些。“爹,这里边肯定有人在把水搅浑,我虽不想跟祖父和您一样,守着谢家万事不掺和,但我也没蠢到拿学子们的嘴去做这种腌臜事。再说我自己在外边怎么跟云家争斗顶天也出不了大事,现在来这么一手,不管是不是咱家的事,恐怕都要把云老头儿给逼急了。”谢明然装得再镇定,好像还能有条不紊的分析眼前的情况,但其实谢老爷和他自己都知道,他慌了。要不然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放在平时谢明然才不会这么巴巴的解释。“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这次事情明显就是冲着你,冲着谢家来的。昨天你去陈家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谢老爷知道陈景这个人,对儿子拉拢了陈景也没说过什么不好的话。但现在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就流言四起,除了汤铮就只有陈景,谢老爷不得不怀疑这里边是不是陈景还掺和了。“不是,昨天汤铮去了还是老一套的说辞,之前外边就有隐隐约约说他闲话的人,只不过没成气候。就因为这个昨天陈景还说我来着,当时我还一摆手就给驳回去了。没成想这才一晚上就打了脸,传出去都是笑话。”谢明然半点没想到陈景头上去,毕竟能一晚上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家,绝对是在京城文人学子里有深厚底子的人,陈景就算真背地里有二心,那了不得也是云家的人,也没手段能掀起这股风来。再说陈景刚投了自家,又为了投名状把汤铮和云相都给得罪了,现在谢家就是他的底气,谢家到了他又能靠着谁去呢。有了这个逻辑,谢明然便再也没往陈景这边想。只跟他爹说容他两天,让他仔细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毕竟万一就是云家要跟自己不死不休,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有道是悠悠之口最难平,已经传开了的传言要想拦下来哪有那么容易。尤其这背后还有高湖在推波助澜,不过三天的功夫,汤铮和云家在文人学子嘴里的名声就已然都臭了。汤铮是读书人,云左相也没打算遗臭万年,为了权势地位官职私底下使些手段无可厚非,朝堂上意见相左争吵不休更是小事,但一旦在文人堆里臭了名声,再想往回找补可就难了,两人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是以接下来的几天,从云家往江南送的信件每天都没断过,躲在暗处的高湖都咋舌,果然打蛇得打七寸,之前怎么撩拨云家,云家顶多也就是催促催促汤铮,气定神闲得很。也就是现在脏水眼瞧着到了自己身上洗不干净了,才着急忙慌的想把江南的势力用上。如今云相也看明白了,这次的事绝不简单。之前保人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好让江南那群人能死心塌地站在自己这边,可现在看来人怕是保不住了。为了不让自己再往里边陷,这事必须尽快有个结果。但就算云家愿意退一步,也不可能让真让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把他真从南边再捉回来。毕竟为了保人,从去年到现在云相收到的银子怕是都不下五十万两。就这还不算过年送过来的那些绸缎玉石和瓷器,要是现在云家突然收手不管,让京兆尹真把人带回来了。只要人有一点不服气,都能肯定他会说些不该说的话。尤其商人重利,后边又还有个没露出水面的势力,到时候真拿命来当诱饵,怕是什么脏的臭的都瞒不住。所以哪怕知道现在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云相也还是把信和人一道派了出去,这回出去不干别的,只要把那茶商收拾干净,叫这世上都没人能寻得见他就行了。·在跟着高湖入宫面圣之前,每天若无正事,陈景只早上去两位教习那里点卯请安,剩下的一整天不管是看书还是偷闲儿,都归陈景自己安排。若是有正事,早上从高老爷子那儿得了差事之后就能赶紧回去干活,活没干完有时候几天不去教习跟前找不痛快也是常事,总之不管有事没事一天过去一趟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