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难听,却是实情,苏浴梅默然。
“你这么远赶来,你对我这么好,都是为了他?为了救他?”
“你……”她惊骇,“你讲不讲道理!这是你们的机密,连你事前都不知,我怎么会知道?”
哪有道理可讲,嫉妒是偕生之疾。
“他是汉奸、是特务!”
“不是!”她有些急了,“我了解黄全禄,他胆小懦弱,当初,他……甚至不敢和我一走了之。如果说,他做俘虏,投敌,我信。可是,说他做汉奸,拿特务津贴,我不信,他不敢!”
庭于希根本没听进后面的话,他瞪着她,神色让人害怕:“呵,原来你还曾邀他私奔?”
“我……那是以前的事……”
“以后你还想怎样?!”
“你……”
“天一亮,我就毙了他!”他愤怒的摔门而去,
大半个夜,他都在抽烟。苏浴梅没有再纠缠。他却更烦躁,几次让小归过去看,他回来只说:“太太的门关着。”
天快亮了,晨曦中逐渐响起人声、马声。庭于希突然站起,狠狠甩掉最后一支烟,走出去。
看守所。他命令,开门。士兵敬礼、开锁。
他阴沉着脸:“黄全禄。”
士兵大喝:“黄全禄!”
拖沓的桎梏声,黄全禄看到刺目的太阳,挡了一下眼睛。
“打开。”庭于希转过身去,“让他滚。”
黄全禄看不清站在暗影里的人。
士兵诧异的打开铁铐,喝了一声:“快滚!”
精锐师指挥部,张自忠来势汹汹。推开门,看见庭于希闷声抽烟,他气不打一处。
“庭于希,怎么回事?枪毙的人比名单上少了一个,你给我说清楚……”
庭于希霍地站起,烟掉在地上,手里多了把军用匕首。他一言不发,左手平摊在桌上,一咬牙,右手匕首狠狠砍下。
张自忠手疾眼快,一把推开他的手。抢得及时,保住一只手,可是力道太猛,自腕至肘,豁开一道大口子。
“你疯了!”张自忠一惊不小。
“留下这条命,还有没打完的仗。”庭于希咬着牙,臂上的鲜血一股一股向外突,“这只手,是对的你交代。”
“你庭于希做什么,什么时候向人交代过?”
“我……”
“你说过,你我,不用解释!”张自忠敲一敲他胸口,“只要对得起这里!”
血凝结,一道道刺眼的挂在臂上。小归说:“快回医院吧。”
“伤都好了,还回去做什么。”庭于希捂着新伤。
苏浴梅说,她清楚他身上的每一道伤。身上的,看得见,可是,心里的呢。